沿途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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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这一次，连小桃都不在了。只有一个哑巴老妪，每日送来馊掉的饭菜。我的身体，一天比一天差。灵魂的衰老，和这具年轻身体的生命力，产生了剧烈的冲突。我开始整日整日地昏睡。另一边，萧衍的日子也不好过。南方的旱情，果然因为错误的决策而彻底恶化。流民啸聚，乱民四起，地方官府的求援文书堆成了山。「废物！通通都是废物！」他将一本奏折狠狠砸在地上，满目猩红。朝堂之上，文武百官噤若寒蝉，无人能拿出一个可行之法。一个深夜，他在我的偏殿里枯坐。无意中，他碰倒了一个笔筒。一卷画轴滚了出来。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来，展开。上面不是什么仕女图，也不是山水画。而是一幅结构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农田规划图。图上用细密的蝇头小楷，标注着各种奇怪的名词。「坎儿井」、「分流滴灌」、「梯田保水」旁边，是更详尽的注解。阐述着如何勘探水源，如何修建水渠，如何改造地势。那是前些日子，我闲着无聊，凭着记忆写下来打发时间的。萧衍拿着那卷笔记，手在不停地颤抖。他如获至宝。连夜召集工部和户部尚书，按着图纸上的方法，制定了全新的赈灾方案。他将我那份手稿的抄录本，交到最信任的皇亲手中，命其星夜奔赴南方。半个月后，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入京城。新的打井方法，找到了救命的水源。以工代赈，迅速稳定了灾民。旱情，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。萧衍手握着那份捷报，又看了一眼那卷已经被他翻得起了毛边的笔记。他终于明白，我说的，都不是谎言。他把一个能安邦定国的「神」，当成疯子，打入了冷宫。无尽的悔恨和恐惧，瞬间淹没了他。他发疯似的冲出养心殿，冲向那个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冷宫。「开门！给朕滚开！」他踹开那扇破旧的宫门。看到的，却是我躺在冰冷的床板上，面无血色，气息奄奄。哑巴老妪惊恐地跪下，用手语飞快比划着。「娘娘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。」萧衍踉跄着扑过去，颤抖地伸手探向我的鼻息。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「太医！」他抱起我轻飘飘的身体，发出一声绝望的，野兽般的嘶吼。「传太医！」